“你来了。”
那接近银白的身影即使隐匿于黑暗中,仍然发出独属于他的光彩。
正是玄王。
兽王殿除两道身影,空无一人,空间被玄力扩展到无限大,他们仿佛站在整个天地之间。
英置身于血液制成的王座之下,她抬头望着玄王的面孔,玄王的力量密不透风,像构建整着个世界,将她限制在力量中央。
英只是抬头凝视着他,未说任何话。
玄王发出淡淡的笑声,“既然有胆子来,就要为你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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兽王殿方圆百丈,生灵退散。
只有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响,继而归于沉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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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玄王走出兽王殿,他浑身已经完全被力量净化,发色由接近银白的灰变为彻底纯粹的白,闪动着萤萤的天地之光。
唯独一只右眼,黑暗得仿佛与黑夜连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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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栩再睁开眼时,整个宽阔、装潢华丽的房间被明澈的冬境之光贯穿,空气通透至极,浮动着一些星星点点的不明碎屑。
平静,甚至没有任何多余的噪音。
张栩确实不认识这地方,他此生从未到过这里。
猛地,他眼中一滞,想起了英。
再左顾右盼,英早已不剩下任何踪迹,连她为房间带来的血痕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。
他这一次坐起身,惊讶地发现自己全身的碎裂已经近乎恢复如初。
张栩伸出双手,盯着自己的手心,还能看到皮肤上被摔出的纵横交错的细微裂痕。
“这是......”
“这是你自己的愈合能力。”
听到纪流十一的声音,张栩猛然抬头,那个日常嘴臭,但是青风木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朋友正站在门口。
纪流十一披着件相当昂贵的深色外衣,上面纹饰的金线组成纪流皇族独有的徽章——
一条与玄王的黑龙截然不同的,昂首挺胸、吞云吐雾的金龙。
张栩觉得若不是金线和布料足够昂贵,加上纪流十一算得上有那么点贵族气派,这金龙穿在普通人身上,就是个暴发户。
纪流十一走进来,他的胸膛缠着密密麻麻的白色绷带,有血迹从胸口渗出来。
张栩感觉出纪流十一精神不济,甚至很萎靡,但不是他心脏创伤的缘故。
纪流十一像是独自在海里飘摇的孤舟,张栩身下这张床是他唯一能寻到的靠岸的地方,纪流十一有点失魂落魄地坐到床边上,同平常的威风嚣张截然不同,他佝偻着脊背,撑着下巴,陷入沉思。
张栩无法在这种时候说一些不分轻重的话,更何况他自己心头也因为英压着一块重石。
两个人都神色凝重。
张栩开口,对床边的纪流十一小声问道:“发生什么了。”
沉默。
日光似乎更加明亮,张栩看到纪流十一的气色明显变好了,不再是原来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。
纪流十一终于张开嘴,说出第二句话:“我爷爷死了。”
......
张栩没有细问,他大概能猜出纪流十一身上发生了什么。
但纪流十一急于找到一个倾诉对象,无意识地喃喃道:“我把你带回纪流皇族,我们和岐黄三圣之首有交情,想请她为你疗伤,她来时,不但为你看了看伤情,顺便也看出了我的伤情。”
张栩迟疑片刻,“你心脏上的洞被发现了?”
纪流十一眨了眨眼,眼神黯淡,就像他是此间最大的罪魁祸首,“我爷爷就是为了我死的,他把龙血给我了。”
纪流十一掀开胸膛上的绷带,那里只剩下一个圆圆的,待愈合的深红色疤痕。
张栩不知该说什么好,他们一齐沉默很久。
“但你的诅咒被打破了,不是么。”
纪流十一挑了挑眉,“活不过十八岁的诅咒?”
“嗯。”
纪流十一又闭上了嘴。
张栩道:“你爷爷希望这样,这不是坏事。”
纪流十一笑得很勉强,他盯着张栩,反问道:“那你呢。”
张栩垂下头。
纪流十一突然语气坚定起来:“不然你以后就呆在这里便是,你救过我的命,有恩于纪流皇族,也没人胆大到敢对抗纪流皇族。”
张栩摇头,“不行,我呆在这,会让你们成众矢之的。”
纪流十一冷哼一声,“我会怕什么‘众矢之的’?”
张栩叹口气,“那我妹怎么办,我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,上哪去了,我得找到她。”
提及英,纪流十一就像听到什么禁忌话题,避开张栩的目光。
张栩察觉出端倪,探过头,“怎么,她确实干了些事情,对不对。”
纪流十一锁起眉,在酝酿言语,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。
“......你知道她干什么了。”
张栩吞了吞口水,“......她干什么了。”
纪流十一的眼睛看过来,想不到这个名副其实的凶煞神,眼中竟然也会透着几丝恐惧,“她帮你报仇了,顺便掀了治学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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